第二章

    七月的蝉鸣此起彼伏的在教室窗外聒噪,随着历史老师的一声:下课,高一8班的的教室里响起声声嘈杂,值日的同学迅速跑上讲台挥舞着大摆锤一般的手臂来回擦着黑板。印羽墨拿起桌上特百惠的浅蓝色水杯去水房打水。

    “印羽墨!印~羽~墨~”萧沐上完厕所正好看到前方走来的沈值,在水房门口两步远的地方扯着嗓子喊。

    “萧沐,你声音再大点儿好让全校都知道印羽墨耳背。”沈值总是会先跟印羽墨周围的所有人打完招呼后,再走向印羽墨手掌揉揉她的头发算是打招呼,用阙娆的话说:像在养宠物。

    印羽墨的整个中学年代都在这所省的重点中学里度过,伴着她走过最懵懂最值得怀念的时光。

    她第一次知道沈值是在初二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梳着短发,又有些微胖的假小子,对!没错,已经进入胖的境界了。那天,她虽然超水平发挥踩着自行车一路狂奔,但还是迟到了两分钟,在校巡逻的礼仪姐姐抓着她就要记名字,那时候记了名字是很丢人的事情,课间操要在全校师生面前点名通报,班里的流动红旗会因为你而受到影响,印羽墨做足了戏求放过,但!学姐并没有因此就网开一面,不但记了名字还准备罚站,这时候,正对面出现一个身量很高挺拔又好看的男生闪着金光向她走来,这是那个时候印羽墨每次提及遇到沈值的初印象所用的表达。

    印羽墨一直都记得那天,沈值穿着一条像是水洗的过头的蓝色牛仔裤,红白相间的校服袖子挽起一点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臂,风吹起的头发泛着些金棕,用她的话说是带着男神的光环缓缓的走了过来,语气平缓的跟学姐说了声:“让她走吧。”

    学姐立刻马上变了嘴脸微笑着说:“下不为例哦!”印羽墨当时顾不上吐槽她,内心万马奔腾,也可能是小鹿乱撞,总之心跳的不同寻常。

    沈值长着一双有些水汪汪的眼睛,额前细碎的刘海盖下来稍稍遮住眉毛,鼻梁高挺,那似乎看谁都有点深情的眼神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忧郁。尽管后来他非说那是因为睫毛太过浓密而遮挡了视线,但不可否认,18岁的沈值站在篮筐下投篮的样子也是那时很多女生的人间理想。印羽墨基本靠每天课间操那点时间假装在他班门口晃悠一圈儿度过了她的初中生涯,紧接着中考的到来,那擦边球的中考成绩,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的又踏进了这座校园,不同于大部分同学顶着省重点的骄傲,而她只是庆幸又可以一如既往的盲目暗恋了。

    新的教学楼盖好了,大家如愿以偿的搬进了全国最先进的教学楼,遂远一中新的教学楼是当年鲁班奖的获奖建筑设计,有太阳的时候全天每个教室都能照到阳光,教室内都按有空调,电子投屏一体教学机,干湿分离的卫生间跟水房,每人一个的储物柜,大厅中央还有一架三角钢琴,供学生们课间放松。以至于上大学跟跟闺蜜讲起高中的故事,都仿佛在吹牛*。

    教学楼呈天井状,从一层到顶层打通房顶的设计更是为了利于祖国花儿茁壮成长采用了玻璃封顶,这独一无二的学院环境简直是现实版艾里斯顿,除了上厕所打水,印羽墨的课间基本都挂在廊柱上,仰望着大她两届的沈值,那时候,沈值总是安静的站在高她两层的廊柱边上,偶尔和同学说个话。印羽墨那时候仅仅是每天看一眼他就足够了,心意简单比白纸还白。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也从初中那个短发胖女孩渐渐的出落的模样俊俏起来,因为老天眷顾赐了一副好嗓子,校园歌唱大赛也算是一战成名,也有不少人抛出了暧昧的橄榄枝,但她依旧是眼里心里都只装着沈值。

    故事的开始仿佛都有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阙娆和萧沐由于一个想吃宿舍楼下的烤花干,一个懒的陪她去买,于是,就有了一个剪刀石头布的赌局。

    “我输了我就陪你去吃花干,你输了,咱俩一起上楼去找沈值。”萧沐脑子一热。

    “你不要搞事情哦~”阙娆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不知道在憋什么坏。

    “你看我跟她初中同班三年,除了带着她给我和李狗子打掩护,她眼里容得下的男的就剩下每天下午七点一刻有线台里的流川枫,还有就是楼上那位了。”萧沐一边说着手指冲楼上指了指。

    “所以……呢?”阙饶还是有些不太赞同这个过于冒险的方式。

    “不能每天让她活在幻想里,再说了又不是拿不出手,怎么印羽墨也有三分姿色的,我们推她一把。”萧沐继续说服到。

    “你看沈值身边缺她这三分姿色吗?”阙饶心里还是在盘算着,这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被拒绝印羽墨要变成笑话。

    “那你看沈值身边有固定的人么?”萧沐来来回回的给她洗脑

    最终阙娆的花干没吃着,当然如果吃着了,可能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那段时间恰好沈值脚骨折了,课间印羽墨也没的看就在班里跟同学聊天,萧沐跟阙娆乖巧的坐在印羽墨对面时,她并不知道沈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的存在。

    “嘿嘿嘿!嘿嘿嘿”萧沐笑的一脸鬼祟。

    之后的对话印羽墨记不太清了,事情最后就演变成沈值瘸着打着石膏的腿在门口听他俩说有个姑娘叫印羽墨,她想跟你做个朋友。印羽墨听完瞬间狂哭,哭了不知道多久,其实并没有在怨念,就是觉得丢人丢大发了。哭累了擦了擦眼泪默默的问了句:他说啥?

    阙娆说:“他说他知道了。”羞耻感瞬间袭来,并且,觉得她那么唯美的暗恋,最后怎么就被如此仓促一句话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