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睡到早上十一点，腰酸背痛的，起来活动了一下，去喝了碗皮蛋瘦r0U粥。粥喝完了，我还在咬筷子，我在想狗牙，想他咋样了，昨晚太急，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我给那边打电话，响了一会有人接了，不是昨天那个公鸭嗓，声音挺蛮横，我猜是王海。
那人问我钱凑齐了没，我说还在筹，我要跟狗牙通电话。那人说行啊，然后过了一会我听到一声特别弱的惨叫，那人说听见了吧，我顿了几秒说听见了。然后电话挂了。
我把手机放桌上，掏出一根烟，不想cH0U，就心不在焉地碾，我烦的很，好久没有过这么大的火气了，我想起我之前一发火就去练拳跑步，现在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心情。烟草碎了一桌，我开始做深呼x1，然后我把粥钱放在桌上，起身去银行。
我没跟四叔说这事，少个人知道总归是好的。下午五点，我给狗牙手机打电话，接的是公鸭嗓，我说钱齐了，人在哪。他笑了一会，声音特别难听，然后说就在兵巷见。
我赶过去，站在巷口一直等到五点五十，然后有辆现代在旁边停了，下来两个人，一胖一瘦，正是王海和刘建。刘建露出一嘴被烟燎得黢黑的牙问我钱呢，我把背上的双肩包提手上往前扔了点距离。我说，狗牙在哪？刘建笑了，挥挥手，王海把车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拖出个人，脖子上捆了根麻绳，他拽着绳子把人扯过来，把那人头发揪住抬起头，我看清了那张满是凝血脏W的脸，确实是狗牙。
我把包踢了一脚，说，点数吧。刘建去点，手特别快，一分钟数完。他朝王海点了下头，王海就恶劣地笑着把绳子猛地一甩，扔条狗一样把狗牙摔过来。我面无表情地蹲下去把他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探了下鼻息，还有气。我就开始冲他们两个笑，刘建也笑，但笑得很假，他说，你弟被我们打成这样你这么高兴啊。我说至少没Si，多谢各位不杀之恩。然后那辆现代的驾驶座车窗降了下去，我看见里面露出张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脸，上面有两三道疤，其中一条从额角斜着延伸到嘴角，显得整张脸特别骇人。他Y鸷地盯着我看，我笑脸相迎。然后他按了一下车喇叭，两人随即带着钱上车走了。
我看着车开远，敛了笑，蹲下去m0狗牙的脸。我把瓶里的矿泉水倒在手上，帮他把脸抹g净。他的脸肿得不成样子，破皮的伤口处流着黑sE的血。胳膊腿也软绵绵的，不知道断了没有。我想背他起来，但一动他就特别痛苦地SHeNY1N，我只能横抱着他，用腿拦了辆的车去医院。
狗牙不重，个子也不高，我下了车一直抱着他等到担架过来，胳膊也没酸。等了几个小时的检查，医生把病历单给我。我看他断了四根肋骨，两个胳膊脱臼，两只手均有轻微的骨裂，左小腿断了，缺了四颗牙，还有轻微脑震荡，其他都是软组织挫伤。我问医生，住院治疗的话要多少钱，医生说至少也要两万，不包括安假牙的钱。
狗牙还没醒，穿着大号病号服躺在床上，显得特别单薄。他脸上伤得很重，估计是被人踹过。脱臼的胳膊已经被接回去了，上面全是淤青和烟头烫的伤，手背烂了很多，能看见鞋底印出来的淤痕，打点滴都是勉强挑了块没破的。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给四叔打了电话。病房里不给cH0U烟，我就盯着窗外发呆，太yAn快落山了，血淋淋地挂在天上，然后查房的护士过来跟我说病人醒了，我转过去，看见狗牙眼睛肿得睁不开，只能眯成一条缝地看着我。我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跟他说没事，养几天就好了。我的手很凉，捂不热，想把手松开，他却抓住我的手指，然后他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伸手给他擦，让他别哭，腌着伤口疼。他特别艰难地张开嘴想说话，我看见他右边的那颗犬齿不见了，门牙也豁了口。我知道他肋骨断了说话会很疼，就让他别说，他没听，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特别碎的音节。我凑过去听清楚了，因为他一直在重复，他说，孝哥，我对不起你。我m0他的脸，把手掌覆在他嘴上。我说，是他们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你给我好好养伤，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他就笑了，笑得特别难过，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不停地帮他擦，脸上不知道该留什么表情，g脆就空在那里，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夜里我给他喂完粥，四叔赶过来了。他接我电话的时候正在广西那边弄皮子，赶了半天夜路过来，他看见狗牙那副样子，心疼得说不出什么话，我把他拉到病房外面，他一出去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跟他说完，他m0着胡茬沉默了。他说，你给了他们五万？我说是。他说，这是我们欠你的。我摆摆手说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狗牙伤的不轻，住院要一笔钱，我暂时拿不出来了。他说这个不用担心，他还有点积蓄，狗牙拖累我了。我说没有，当初我跟您保证说我会把他照顾好，是我没做到。
我们坐在外面的椅子上cH0U烟，他问我，接下来我打算怎么办。我摇摇头说，这您别管了，狗牙就托您照顾了。我站起来，他有点愣，然后意识到我要走了，他m0口袋想给我塞钱，我没要。我说留给狗牙住院吧，别不舍得给他打止痛针。他说那肯定，让我放心。我走之前他又叫住我，我回头，看见这个中年汉子给我深深鞠了一躬。我没说话，只是跟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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